《浮城、浮财》:深圳的千人千面之“活死人”
老玩童财经
深圳,这个步履匆匆的城市里,时间的速度和全国其他地方都有着非常大的区别:
在三亚,时间速度是深圳的十分之一;
在成都,时间速度是深圳的五分之一;
在广州,时间速度也只有深圳的三分之一。
高速运行的城市,太多的996、007,人来人往中,沉浮起落之间,有太多的悲喜剧。
有的人,选对了赛道,挣扎着、在这个城市里站稳了脚跟。有的人,带着疲惫和被掏空的身体,远离这座城市。还有的人,将生命留在了这个地方,永远再也没法离开。
成功也好、失败也罢,值不值得,也都是如人饮水、冷暖自知。
那些将青春、精力和汗水挥洒后离开的群体,往往会自嘲,自己像是电影《黑客帝国》里的“人肉干电池”。除了一身疲惫外,什么也带不走。
匆匆忙忙的人群里,自下而上的草根文化难以沉淀,市井文化难以沉淀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难沉淀。
没有价值基座的城市,人们在欲望中沉浮起落,就连图书馆里展出的艺术品,都有一股地铁站里广告牌的味道。
无数“人肉干电池”在这里相聚又在这里告别,就像莲花山上来来往往的浮云一般,都是过眼云烟。
这里有笑有泪,这里有喜有悲,当然,在这里,也有爱与恨。
这是他们的故事,也是我们的故事。
今天,我们先来看第一个故事--《活死人》
这是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1976天。
然而,他始终感觉自己像是个旁观者。
穿梭在这个城市里,他始终感觉自己像是一根掉入水里的针,而不是一粒在水里化开的盐,格格不入。
被命运扼住喉咙的他,像是被头上被套了个塑料袋,越收越紧,让他难以呼吸。
上次有这种感觉,还是差不多20年前。那个炎热的夏天,在小镇上高考考完数学后。
难得离谱的数学题,让他一考完走出考场,就开始呕吐不已,仿佛被命运卡住了脖子无法呼吸。
纵使拼尽了所有力气,每天早起晚睡,经过高补一年后,最终还是勉强考上了一个二流的985院校。最终考上的专业并没有太大的竞争力,读了大学四年出来,也根本像没有读过一样。毕业后,换过多次工资后,终于在这个没有记忆的城市里,谋到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。
只是他未曾想到过的是,人到中年,他又要重新面对一种难以承受的局面。
行尸走肉般地活着,每天背负着巨大的债务压力,不知道明天在何处的他,随时都想告别这个他未曾真正融入过的世界,告别这个他未曾真正快乐过的世界。
当他回头看看过去几十年来走过的路,像是看到一匹闯入不同马圈的新马,不断冲击,不断撞击,最终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,还没有融入这样的马圈中。
他,已然被这个城市掏干。
每天加班到凌晨,用尽所有心力想要在这个繁忙的城市中寻找一席之地,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却依旧找不到出口。他常常会问自己,这一切,就是他所有付出和汗水所换来的“奖励”吗?这就是所谓的“幸福”吗?
该何去何从?
退,没有退路。
进,也没有抓手。
东拼西凑、掏空了所有关系,借到的钱支付完首付后,才勉强在这个城市里有了栖身之所。
巨大的偿债压力下,他不仅每天要没日没夜加班,一旦有时间闲下来,还要开额外接单来贴补家用。即便老婆工作压力也不小于他,两人精打细算,每个月的开销压缩到极致,才能够应付房贷、还债和日常生活中的各类开销。
眼看着家里的小孩要上小学了,学区房的压力更是让他不堪重负。
回老家?
他想都不敢想。
那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,人性黑暗的江湖,正如北大博士冯军旗所写的《中县干部》那样,河南老家的县域江湖,早已家族化、黑帮化,连正常的呼吸都是痛的。
勤劳致富?
他用尽所有心力后,对于这个词,产生了深深的疑惑。
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一样,穿梭在这个城市里,像机器一样不断运转的他,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想任何问题。只要是能赚钱的事情,他都愿意去干。
然而,人的时间精力有限,他即便24小时不吃不喝的工作,也难以缓解身上的压力。
公司一日管三餐,他平时节衣缩食,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家里还债,不敢生病,也不敢乱花钱,自从生了孩子、买了房子之后,就再也没有买新衣服,也没有再和老婆出去看电影了。
天天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活着,看不到未来,看不到出口,还担惊受怕万一失业了,房贷还不上又该怎么办?
每天干活的时候,还要看着部门领导的脸色,从来都不敢说一个“不”字。疫情来临后,更是压力山大。
最近公司裁员,虽然在公司工作多年,一直兢兢业业,没有犯过什么错,也没有特别大的成绩,但他依旧忧心忡忡。
每次在公司里一听到“裁员”两个字的时候,他耳朵都竖起来听。没有听到他名字的时候,都会暗自庆幸,悄悄松一口气。
只是,这种侥幸的心理没有维持多久。
疫情下,炎热夏天的某一天,公司人力资源面无表情地找到他,喊他去大会议室。到了之后,发现很多部门的同事都在,然后,人力资源主管面无表情地发表一通冠冕堂皇的说辞后,他们被集体”毕业“了。
听到这个消息,对于他来说,无异于五雷轰顶。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,他僵在原地,连人力资源的补偿细节都没有听清楚。
公司的人力资源和法务是高效的,三下五除二,就把他们都打发了。谁要不服气就得打官司,作为当地的”官司必胜客“,公司从来都不在意和员工打官司。因为他们知道员工耗不起,也打不起。
他,不得不接受残酷的事实。
开完会后不久,补偿金到工资卡上了,人力资源要求他们必须下午把有关的门禁、电子邮箱和所有的东西全部上交。午后,他们就和公司再无瓜葛了。
把自己的座位上简单收拾一下,看看自己坐了十几年的工位,他甚至连留恋和伤感的时间都没有,就在公司人力资源员工的注视之下,搬着箱子离开了公司。
拿着箱子离开公司大厦的时候,他连再回头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。
行尸走肉般走在街上,走着走着,不知道走了多久,他累了,找了个地方坐下来,就开始想着下一步要去哪里应聘。他不想把东西搬回家,怕老婆知道自己被炒鱿鱼了。
他找了个地方,把自己的办公用品寄存了。之后便找了个肯德基,拿出笔记本电脑疯狂投简历。
一个星期过去了,他天天都按时按点出门,像是去上班一样。
其实,每天他都会来到附近家人不常去的肯德基,什么都不点,就一直坐着投简历,但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。
为了让自己不闲下来,他选择了去跑外卖。由于工资收入大幅减少,老婆最终还是知道了。老婆啥都不说,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不言而喻的沉重。她轻微的叹息声,犹如一把尖刀一样刺进他的心。
由于自己的所有薪水都用于勉强维持生计,再加上之前借的钱都没有还完,他感到生活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。所以,也不愿意和朋友聚会。这样一来,就显得更窘迫了。
除了送外卖补贴家用,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逛论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,但凡有时间,他都会来者不拒。只是,疫情冲击各行各业,这样的单子越来越少,价格也越来越便宜。
这样的日子,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,更不知道尽头有什么在等着他。一种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的情绪洋溢在心头,让他进退两难。
一天,他送餐到这个城市最高建筑物的酒店里,拿着沉重的外卖搭乘电梯的时候,他听到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在那里谈论房价。
在他们的交谈中,仿佛10万每平方米的房价都显得很便宜,这让他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,好像电梯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样,直到两个年轻人下了电梯,他还没有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抽离出来。
外卖送到客人房间后,一个干部模样50多岁男子接过外卖后,他机械地走向电梯下楼,根本没有在意到身后房间里有个衣衫不整的年轻漂亮的面孔,经常出现在这个城市黄金时段的电视节目中。当然,他也不会意识到,这个房间一天的房费,就是他一个月左右的收入。
送完外卖,他又潜入这城市的茫茫人海中,再重新开始刷手机送下一单。日复一日,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电子游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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